小佑喜歡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說話,他常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說話問自己是誰?鏡頭視角反轉讓他在自己手裡。
『在象山‧我看見』
人生如戲!然而,在這齣人生大戲中,多少人曾擁有鎂光燈聚焦的時間?
普普藝術大師安迪˙沃荷(Andy Warhol)說過:「未來,每個人都有機會成名十五分鐘」(In the future everybody will be world famous for about 15 minutes.)」。但生長於當下的一般人,都難得擁有珍貴的十五分鐘,更遑論這群被異樣眼光對待的「又一村」精神病患。
「又有誰會去關注他們呢?!」,這樣的想法在我心頭縈繞不去,促使我按下快門,將鎂光燈灑向他們的臉龐。
定調為紀實攝影的《象山的孩子》,是陳柏亨五年來記錄台北市立聯合醫院松德院區「又一村」青年精神患者的「期中報告」;影像之外,也整合了相關文字及文件。這本書不只如一般攝影書呈現攝影者介入、觀察的視角,還收納了更多:院長及主治大夫們對醫療機制的描述及思考、被社會認定為精神疾病患者的繪畫創作、「又一村」內社團老師的感想與教育理念、作者及工作人員對「村民」及他們家庭的側寫。整本書是一個都會中邊緣社群的真實成像,因為構成的人、事、物的複雜性,《象山的孩子》書中呈現了「又一村」如萬花筒般變異中的真實。
從陳柏亨的觀景窗中可以看見台灣的醫療人員、家庭、社會,甚至「都市計畫」當局對於「精神病患者」的反應:有將自閉症當做是「精神病患者」的現實悲劇,也有著符合刻板印象的藝術治療成果;看到在地醫療機制所扮演的監督角色,同時也因為政府在SARS期間將「又一村」作為隔離中心的詭異性,再次確定「又一村」的邊緣角色;其地理位置又弔詭地臨近台北新地標一○一大樓。我們甚至可以說「又一村」的存在正是台北都會化的歷史物證。「又一村」所呈現的現實是一個疏離又貼近的當下社會狀態。
蒐集物證需要冷靜觀察。柏亨的影像如劇照,雖然有著類似戲劇的激情,但他總是在場景外冷眼以對。鏡頭下的村民阿遠是一絲不苟的西裝打扮,認真又嚴肅的表情並置著辦公桌上的名牌與電話。這是戲劇嗎?不是,因為阿遠在現實中總認為自己是個VIP,他要有自己的辦公室,他的祕書是日間留院的護士。柏亨影像中的劇場性不是一種為作態風格化的舞台情景,而是現實裡阿遠的寫照。更深入的思考,《象山的孩子》所展現的影像邏輯也同時是村民們的現實隱喻,正如舞台演員一樣,他們被隔離於社會價值、醫療體系、宗教民情之外,而劇場之所以為劇場,所依賴的是區分真實與虛構的舞台,柏亨影像中的村民像舞台上的演員,即便在陽光下的戶外場景,「又一村」的居民還是一群被隔絕在社會真實外的人。
蔡行健從事廣告創意工作多年,在重返校園學習後,對於平面廣告的創意表現更加突出,他以「情感‧信仰‧烏托邦」為主題,透過鏡頭攝錄了現實,再透過電腦合成技術,構築了「虛」與「實」交錯的畫面。強化了人們對廣告的信仰,並以權力和傳播的力學原理,透過圖像與文字所構成的形象誘導觀者產生某種預先設定的主題,並迫切地想要讓觀看者扮演一種主動參與的角色。「當這個作用在機械複製及有力的市場掩護之下,就悄悄地溜進我們的眼簾」。有多年政治廣告企劃與設計經驗的蔡行健,憑藉其敏銳的觀察及感受,企圖在在文化與夢想、幻想與慾望的緊密聯繫下,突破眼睛所見的直覺,創造出截然不同的視覺體驗。